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宇智波千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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宇智波千葉

本章千葉視角

連續幾晚,宇智波千葉都會被噩夢驚醒。夢裏,是她熟悉的面龐:

“為了全族,請幫幫我。”

說話之時,宇智波泉奈的眼瞳亮的嚇人。他面色大病初愈般蒼白,唯有兩頰潮紅異常,瑰麗妖冶,動人心魄。

那是燃燒生命才能擁有的美麗色澤。從醫多年,千葉清楚。

他是下定決心了啊。看見這副表情她舍下最後一絲妄想。但她沒有戳破泉奈的謊言。“請幫幫我”,宇智波泉奈用示弱堵住她的嘴,令她只能聽從。

但他狀態異常,斑大人暫時目不能視所以尚未發覺,但千葉一清二楚——

宇智波泉奈正陷入瘋狂的漩渦,他放任自己沈浸於此。而這早已露出端倪,在共同搜尋宇智波歷史文獻的時候,在為斑大人尋找延緩視力衰退方法的時候,不,更早,在哥哥死後,宇智波泉奈為她發誓的時候,或者再早之前,在一個小女孩死去,更有用的【泉奈】誕生的時候。冷靜的外表下是滾燙的靈魂,燃盡一切的火焰要將你自己熬幹,但你毫不在意,甚至樂見其成。

原來內心深處,你一直渴望著死亡帶來的永久安寧嗎?千葉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想。面對同族,你總是微笑可靠的模樣,光鮮外表下內裏早已腐朽不堪,原來你已經到達極限了嗎?

她想起很多過去的事。“沒關系,有我在。”泉奈笑著摸摸族學裏孩子們的頭,為他們首次上戰場加油鼓勵。那可是溫柔又強大的泉奈大人啊!孩子們眼瞳晶亮地感嘆。但第一次實戰折損率很高,過來人都清楚。五個孩子最終只活下三個,安慰過他們並囑咐族醫好好關照後,宇智波泉奈的面具在她面前稍稍松動。

“我知道我在送他們去死,但沒有辦法,我不得不送他們去死啊千葉!”他的笑裏帶了癲狂的艷麗,“努力許久,傷亡率居高不下,阿誠被背回來的時候,我以為這次能少死一個,起碼能少死一個…”

“但根本沒有用,他們傷好後我還會笑著給他們派新的任務。”淚水和笑容擰成一個覆雜的表情,“和敵人相比我才是死神,更該下地獄的那個。”

如果沒有您,傷亡只能更多。您已經為宇智波做了能做的全部了。她勸慰過他,但收效甚微。

他其實根本就不合適走忍者之路,觀察許久後千葉覺察。不是忍術力量上的問題,是內心——他的內心無法自洽,他的心帶著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,而這正是他痛苦的根源。一些忍者像斑大人那樣享受戰鬥,次等的明晰隊友和敵人,再次的更自私,除了自己什麽都可以放棄。但泉奈君糟糕於此:他把他人看的重,唯將自身看的很輕。他對戰鬥本身並無好感,而背負的責任卻讓他不得不做出一些決定去犧牲一些人,但他內心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,並為此痛苦不已。

所以你才如此自我厭棄嗎?因為這麽多的不得已。和他一同經歷風風雨雨,千葉看出他微笑後的疲乏,他看待自己的價值不甚超過一柄生銹的苦無——只是暫時沒有更好的代替,所以勉強不被丟棄而已。

看著這樣的他,千葉心如刀絞。怎會有如此不自愛的人呢?她只能作為他的影子,盡力守護他,替他愛惜他自己。

但她真弱啊,千手扉間的攻擊她躲避不及。最後關頭是泉奈撞開死亡的刀尖。

“不!!”她的心臟驟停,最糟糕的噩夢就要成真了嗎?!若不是隊友緊抱住她,她定會跳下懸崖隨【他】而去。

而後【他】歸來。令泉奈心神動搖的人不是她,雖然失落,但她也為泉奈欣慰。為了全族,宇智波泉奈隱忍了所有,幾乎沒有私人領域,仿佛就是為宇智波而生的武器工具一般。而那人讓【他】心念動搖。千葉不禁想:這世間有人讓泉奈眷戀真是件好事啊。這樣的【他】更像人而非一件武器。

但【他】是宇智波泉奈。動搖的心很快堅固,再然後很多年,抉擇之時,【他】再一次放棄了自己。

您知道我對您的感情吧?無論男女。所以才對我說“請幫幫我”這種無法拒絕的話。真殘忍啊,泉奈君。但我不過是您軟弱的信徒,更殘忍的是您對自己——您要親手消滅那唯一出格的感情,斬斷與【宇智波泉奈】不相稱的那一點枝丫,用光禿禿的枝幹投入燃燒的大火,那是宇智波全族憤怒的火焰吶。您若是有三長兩短,宇智波斑大人會為您癲狂,很多人都會為您癲狂,您知道嗎?

您知道的,如此冰雪聰明的您早就清楚。所以您在暗室裏喃喃自語,連躲在門外的我都沒有發覺,或者毫不在意。泉奈君,其實您驕傲自大,從不聽人勸解。所有溫和都只是空殼,您早就厭倦了吧,征戰殺伐的人生,您一直厭惡吧,不得不權衡利弊,犧牲族人的生活。亡者的魂靈漸漸深勒您的脖頸,我無數次聽見您在夢中念出死者的名字——所有死去的人都壓在您心上。您厭惡著包括您自己在內的這忍者世界糟糕的一切。您厭棄自己,只是沒能找到犧牲的時機啊。

還記著那次,您率隊屠殺一個擁有罕見血繼限界的小家族。紫杉一族,擁有姣好的面容並且精通幻術。“由幻術更強的宇智波殲滅正好”,委托人貪婪地說:“成年人都殺掉,但要是有漂亮的小孩子的話,閹掉一兩個男孩留下玩玩甚好。”您接下這任務,因為酬金高昂,並且委托人的影響力對宇智波很重要。但您殺掉紫杉全族,找借口沒給委托人帶回他想要的孌.童。

妥善的交付過任務後,您說想一個人靜靜。後來我在密室裏找到在手腕上一道道刻下劃痕的您。

您丟下苦無,手足無措的樣子就像當年哥哥為保護您犧牲後,我們初見時那樣。我用醫療忍術修覆您傷痕累累的手臂。你像個犯了錯誤的孩子一樣說:“真對不起千葉,還得麻煩你治療我。”

你不知道那時候我有多悲傷,泉奈君。自那後你連自.殘都不做,是因為不想損傷作為族內頂尖戰力的自己的□□嗎?你一直緊繃著,只是因為宇智波需要。而現在,因為宇智波需要新的眼,您終於要走進那溫柔的良夜了嗎?這就是您所期待的最後?雖然沒有和我明說計劃,但您根本沒想著活著回來吧。【一定要將萬花筒移植給大哥。】您如此囑咐我說。太殘忍了,不覺著嗎?對您,和深愛著您的人們。不,您根本就不在意吧,或者說您從未相信過會有人深愛著連您自己都厭棄的您。

千葉淚流滿面,但沒有阻止他前行。正是因為知道泉奈所在意的一切,所以她於心不忍。

但她也有自己的決心。比和泉奈約定的時間早兩日出發,她悄身潛入火之國,她很擅長潛伏追蹤,尤其對方是宇智波泉奈。雖然外貌有所掩飾,但那人的神情動作她再熟悉不過。尋了半日,她瞧見了宇智波泉奈不願示人的另一面。

女子裝扮的【他】全然另一副模樣。千葉喉頭發癢,將她護在身後的少年與不遠處的女子身影重合,泉奈正舉著紙網朝身旁男人展示還在躍動的金魚。男人凝神看【他】,眼裏的光芒她再熟悉不過,因為她也滿心滿意將那人珍視著。想起臨走前泉奈向她交代的話,太逞強了,千葉想。

“看到紫杉一族孩子的臉,我實在於心不忍,多可笑,作為敵人最後的憐憫就是讓他死在父母懷裏,我想保護我們的孩子就不得不殺其他家族的孩子,千葉啊…”那時泉奈笑得淒厲,她是醫生,但只能醫得了他的外傷,心中的傷痕她無能為力。

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,宇智波族內最骯臟陰暗的工作都由泉奈一人承擔。“兄長大人站在頂端,這些瑣事不用他煩憂。”泉奈微笑著隱入黑暗當中。

有一段時間她擔心泉奈的弦會崩斷,但是沒有——作為旁觀者,千葉清楚,是千手扉間救了【他】。

千手扉間冷靜、強大。在千手族內充當著泉奈的角色,該接的任務他一個不漏,該殺的人他一個不留。令人尊敬的敵手,黑暗中他們隔河相望,既是對峙也是相守,是他的存在支撐著泉奈走下去。

而現在…望著融入祭典的青年男女。想起那日活著從崖底走回時泉奈的表情,思及過往種種,悲歡故事在她心中漸漸清晰。

如果真由您親手了解千手扉間性命,這份痛苦…我無法置之不理。她苦笑著離去。恰好扉間擡頭,柳杉枝條微晃,其上空無一物。

“沒什麽。”他回頭對泉奈笑道,“我們繼續朝前走?”

泉奈壓下心頭困惑。“好。”二人牽手向前走去。

丟水彈、套娃娃、扔飛鏢。投擲類項目是二人專長,不一會獎品就多到捧不下。得到扉間允許後,泉奈把他們贏得的獎品都送給身邊滿臉羨慕的孩子們。

然後他們去吃了小吃。章魚燒滋滋作響,木魚花微卷,冒出好聞的香味。扉間用竹簽挑起一顆沾滿醬汁的丸子,輕輕吹涼。

“給。”就著他的手,泉奈咬下這鹹甜美味。“很好吃,你也嘗嘗看。”她唔噥不清側頭,露出嬌憨模樣。

掛著醬汁的雞肉串鮮嫩,燉的入味的蘿蔔微甘。但兩人不約而同都對烤鯖魚評價最高。“以後讓你嘗嘗我的手藝。”二人在河畔駐足,扉間轉身對她說:“捕魚的話我很在行哦。”

那是與死去的泉哥相似的口吻——過往的傷疤被扉間挑起,但挑去腐肉才能有新膚再生。他在試著彌補兩族間的隔閡啊,就從“我們”間的故事開始。泉奈笑了。暮色四合,倦鳥歸林,絳紫色天空下,男人表情柔和地簡直不可思議。恍惚間,漫長的時光中無數個千手扉間身影交錯。

她想起長刀捅入宇智波族人腹腔的扉間,刀光轉瞬,他只剩殘影略過,族人的鮮血濺她一臉,成為她半月的夢魘。她想起偷襲千手基地暴露後帶隊反擊的扉間,他舉著火把協調指揮,目光含冰,表情似雪。她想起懸崖下他發覺她身份後的沈默。“就這樣吧。”他沒有奪她性命,反而提出暫時停戰的建議。最後,她想起南賀川邊男孩毛茸茸的頭頂,麻雀停在他掌心,他笑了。那是她第一次見他笑呢。

無可抑制,眼淚又要奪眶而出。她尷尬地揉眼,真丟臉啊,但千手扉間沒有笑她。

他只是輕輕擁抱住她。兩顆熾熱的心隔著衣衫砰跳有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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